去年接近年末的時候，筆者國内的大學同學突然發來微信「年末去日本，在日本迎接2020年」。 日本，他20多年前因公出差不止來過一次。十多年前開始，他同家人一起跟團走過日本的幾條黃金旅遊線路。熟悉和好感讓他覺得日本有許多需要慢慢品味的地方，得知航空公司年末優惠的旅遊套餐，他決定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日本自由行，邀上另一位同學，兩對夫妻來名古屋和岡山看望老同學。

事前，筆者打算推薦名古屋的著名觀光設施和飲餐店，網上檢索才知道元旦前後10天左右，名古屋的所有歷史文化景點和產業觀光設施、包括那些有特色的居酒屋都關門歇業。由此筆者才想起曾經在元旦期間外出找不到喫飯的地方，平日車水馬龍的商圈沒有行人，也沒有店鋪的燈光，只有冷風悄然吹過。

朋友問日本人過年都去哪兒？想體驗日本人的過年。找到了最符合時令的旅遊主題，體驗日本當地人過年的行程就這樣愉快地確定了。

喫茶店的早餐

早上9點多，我們去喫茶店早餐。

名古屋的早餐文化在日本獨樹一幟。早餐時間段，如果要點一杯純正的咖啡，還能免費得到一塊土司麪包和一個煮雞蛋或者是其他麪包套餐。一邊喝咖啡一邊瀏覽店裏放置的各種報刊雜誌，這就是名古屋人假日最愜意的早晨時光。

一杯咖啡價格的早餐

名古屋的喫茶店早餐優惠服務有約60年的歷史，它不僅引導了人們的咖啡消費，喫茶店的咖啡早餐文化也根植於名古屋市及周邊市民的生活習慣當中。最有代表性的喫茶店是名爲Komeda（コメダ珈琲）連鎖店，它不僅遍佈城市大街小巷成爲街區的地標性服務設施，濃郁的咖啡和店内昭和時代的氛圍營造出的溫馨空間讓人們把這裏當作居家客廳的延長線。據媒體調查，在名古屋當熟人朋友會面或家人休息的時候最容易想到的去處便是Komeda。在Komeda喫茶是名古屋特有的一道市民生活風景。

Komeda咖啡店（來自網上）

當我們一行進入一家Komeda時，坐席幾乎滿了。年末放假，店内除了一些老年常客之外，全家老少、成羣結伴的學生以及年輕男女都以他們喜歡的方式享受着早餐時光。

我們點了標準套餐，咖啡和土司加上蔬菜沙拉，朋友們對面包和高麗菜都讚不絕口。Komeda不僅講究咖啡的原料和烘培，所有連鎖店的麪包也是Komeda自家生產的。在保持鮮度和口感方面都有特殊的管理程式，這些都是Komeda品牌背後的努力。筆者還順便告訴他們，愛知縣是日本最早種植高麗菜的地區，冬季高麗菜的生產量爲日本全國第一。

休耕地「泡湯」時間

早餐後我們去了名古屋市内的一個大型浴場（スーパー銭湯）。

室内浴池（UTOPIA TAKARA　提供）

日本公共浴池泡澡的習慣幾百年前就有了。高速經濟隊形變換之後，住房狀況的改善和生活方式的變化使人們不再每天外出泡澡，居民區的市井公衆浴場逐漸減量。儘管在家泡澡每天必不可少，休假的時候人們還是喜歡去熱泉或寬大的浴場享受享受一番。在沒有熱泉資源的都市城鎮，集泡澡、健康美容、飲餐、娛樂一體的綜合性休耕地設施成爲泡澡和休耕地養生服務的主流，大型浴場的服務内容和形式的變化不僅延續和豐富了日本的泡澡文化，也爲人們閤家歡聚、親朋好友增進交流提供了具有健康、優雅、和睦、舒適元素的休耕地場所。感受日本民衆逢年過節的方式，大型浴場是非常值得一去的地方。

屋外浴池（UTOPIA TAKARA　提供）

爲了讓國内客人有心理準備，我提前告知他們日本的熱泉和浴場不能穿衣服。他們說，多年前在北海道有過泡熱泉的經歷，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赤身裸體的確有過不安，看看周圍都神情自若，入鄉隨俗的想法抹去了那份不自在的感覺，漸漸地接受了這種原生態的休耕地形式。

在前臺，服務員遞給我們每人一個手提袋，裏面有大小毛巾和浴場專用的浴衣。泡澡三溫暖後可以去咖啡廳和餐飲處享受美食、或去遊戲中心、或到活動中心舒展身體、或去電影院和漫畫圖書室讓心靈得到昇華。大小不同的休息室和隨處的可見的沙發座椅能讓客人完全不受打擾地放鬆心情和靜心養神。

這裏如同在家一樣不必在意衣着，又可以選擇很多休息方式。尤其是對帶小孩的家長來說，孩子們安全而開心地玩着喫着，大人們也能輕鬆地陪伴也能自行消遣。如果不是特別擁擠的日子，不必在意時間的男女老少都能在這裏找到適合於自己的休息場所和放鬆方式。

嬰幼玩樂室

學齡前兒童玩樂場

這裏也爲那些工作繁忙的人們提供了泡澡放鬆和工作兩不誤的方便。在漫畫圖書室設有電腦專用席，可以安靜地辦公，處理郵件等，也可以坐着看書，還可以躺着休息。

這種老少皆宜的休耕地方式滲透在日本的大小城市，福斯化的價格和消費引導形成了日本人消除疲勞、恢復身心的特有文化。不同地方的設施都有當地特色的文化娛樂和飲食。把巡遊各地面溫度泉或浴池作爲興趣在日本也十分常見。

名古屋風味套餐和健康特色套餐

在換衣間，筆者注意到我們同行三人的衣櫃不在一起，換衣服的位置彼此看不到對方，這大概是服務臺特別用心的安排。儘管日本人習慣在浴場裸體，但有人卻不希望被熟人看到脫換衣服的程序。如果穿有體型矯正功能的用品，佩戴了有醫療協助功能的器具，甚至自己的内衣等等這些都是不願意讓人看到的，前臺服務員的安排巧妙地爲客人保存了隱私。

換衣間（UTOPIA TAKARA　提供）

洗完澡後的化妝間也有同樣的考慮。每個座位的鏡臺之間有分離器，這樣可以擋住化妝的程序。儘管可以與他人素面相視，卻不想讓其他人看到遮掩瑕疵的程序。雖說只是浴場，這種爲客人着想的硬體設計和人性化服務完全與高級酒店相媲美。

化妝間（UTOPIA TAKARA　提供）

除了鬆散隨意的休耕地，對於家人喜慶或職場聯歡活動，人們也喜歡選擇這樣的場所。我們預定的午餐‘會席料理’被設在宴會包間，會席料理是比較正規的宴會形式，料理的色、香、味、及餐具的搭配和上菜形式都有一定的講究。儘管每道菜都是小碗碟，有的甚至只有一個筷頭那麼一丁點兒，27道之多的料理讓我們都無法喫完自己的那一份。朋友們感嘆透過這次的會席料理更深水層地體驗和了解了日本的飲食文化和服務。

參拜神宮

酒足飯飽之後去神社，這是日本人過年必須要做的事情——參拜神社。名古屋最有名的熱田神宮是日本最古老和地位最高的神宮之一，因爲這裏奉祀着日本歷代天皇傳承象徵皇位繼承的三件神器之一的草薙劍，因此它是僅次於伊勢神宮的大神社。除了過年期間遠近的民衆會特意來參拜之外，作爲名古屋市的重要文化景點，每年近650萬人參拜者到此。

在通往主要建築‘本宮’的‘參道’途中要經過三個形狀如漢字「開」的木製牌坊建築，日語叫「鳥居」。神宮（社）被視爲神域，鳥居是人間凡塵與神域的劃視線誘導標志。與中國的廟宇不同，神宮（社）的本宮建築本身是被參拜的物件，參拜的内容只是面向本宮行禮祈願。因爲新年期間的參拜者人山人海，維持秩序可能會動用警察，其壯觀程度可想而知。

其實人們真實感覺到神靈的護佑莫過於參拜結束後的抽籤。每一個人都急不可耐地展開籤條，應答這一年的運氣好壞，仔細讀着籤條上神靈對自己這一年應該如何爲人處事的告誡。

排隊買籤和讀籤文的人們

如果抽到兇，要把籤系在神社的繩子上

夜色裏的居酒屋

朋友們早就從各種管道瞭解到日本的居酒屋了，由於語言不通他們不曾進過本地福斯化的居酒屋。爲了陪同他們體驗居酒屋，我預約了一家經常路過卻不曾踏入的居酒屋。在一陣高聲吆喝中我們被引到店鋪裏面的坐席，這裏不像普通餐廳那麼寬敞，狹小擁擠和店員們不斷的吆喝聲讓客人們都能卸下身上的包袱，零距離地接觸和拉着嗓門兒說話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店鋪臺前的客人都是清一色的年輕男性站着喝酒談笑風聲。

我們也點了下酒的燒烤小菜，一輪酒喝完我們又進了第二家——具有名古屋特色的炸雞翅專門店。坐在榻榻米上慢慢喫，鄰桌的客人都是年輕女性，有喧鬧的也有安靜的。風格截然不同的兩家居酒屋讓朋友們領略了夜色下才能感受到傳說中的日本風情。

乘錯了新幹線的班次

結束了名古屋的行程，朋友們乘新幹線去看望在岡山的另一位同學。可是在乘車的時候，他們一不留神乘上前面一趟不去岡山的車，在尋找座位的時候才發現這個錯誤。乘務員經過詢問應答，告訴他們在大阪下車能趕上下一趟去岡山的車，並在到達大阪後親自把他們帶到轉乘的月台。幾分鐘後那趟本來應該搭乘的新幹線按時進站，他們有驚無險地找到座位。年末最後一天，車廂的過道上擠滿了沒有座位的乘客，他們的座位卻是空着的。

新幹線月台

每隔幾分鐘就有一趟同方向的車次進站、發車。應答出發的車次要看指示牌的最上排

對這個有驚無險的小插曲，朋友們風趣地說，花一次錢乘了兩趟車——賺了。這個程序也讓他們體驗了日本乘務員的親切和敬業。朋友們發自內心地稱讚，日本乘務員真是棒棒的。所到之處受到周到的服務之外還要被連聲感謝，這讓他們感覺出與國内的差異。

曾讀到過臺灣知名畫家、詩人與作家蔣勳先生關於旅遊的意義文字。他說，旅遊是很大的反省，是用異文化去檢查自身文化很多應該反省的東西。比較裏面，才瞭解文化的不同，沒有優劣。人不可能沒有主觀，可是慢慢在旅遊裏面，修正自己的偏見跟主觀，才是好的旅遊。即使只是參加旅行團，也可以有不一樣的體驗跟視野。所以我覺得任何一個旅遊都值得，因爲只要一對比，你都會回來檢討自己的生命意義和價值。

朋友們在岡山市跨年，那個安靜的城市給了他們精緻祥和的過年感覺。而另一位全程在名古屋送舊迎新的朋友經歷了浴場的排隊和大型購物中心的擁擠以及人潮洶湧的參拜神社之後說，日本過年太有節日氣氛了，到處都是全家老小出行、親朋好友同伴們的歡聲笑語。他們看到的都是日本人的過年景象，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風采。他們都說不虛此行，還會再來。

文/照片 歐陽蔚怡 【社團法人 異文化理解研究會】法人代表
編輯修改 JST客觀日本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