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交流 - 【日本學者在中國】從中國的研究專案起動情況和實驗室看中國的研究實力

我決定到中國工作，是爲了擴大研究範圍，豐富價值觀，積累經驗以及拓展人脈，體驗一下在中國開展科研到底是真麼回事，同時也是想在新的地方彌補自身的不足，獲得自己所缺少的東西。之前在合作研究中曾關照過我的中國科學院化學研究所萬立駿教授到中國科技大學擔任校長後，邀請我到中國工作，再加上有千人計劃的機會，而且我也很認同東京大學時代的恩師中村榮一教授所主張的應該主動走出去的想法，所以我決定到中國工作。不過，當時我在日本也受到了實驗室和研究人員的極力邀請，以非常勤的形式擔任了其他工作，所以保留了日本的研究團隊。我以前曾在萬教授擔任所長的中國科學院化學研究所做過半年的客座教授，嚴格來說並不是第一次常住中國。另外，在東京大學也與很多優秀的中國博士後和學生一起做過研究，我自己的研究也取得了很大進展，所以想到他們的國家去挑戰一下。雖然也有關不安，但覺得車到山前必有路，所以對到中國工作還是比較樂觀的。

中國科技大學（以下簡稱中科大）位於安徽省合肥市。在最新的「泰晤士高等教育排名」（Times Higher Education Ranking）中，名次由去年的第134位擧升至第93位，是一所很有隊形變換潛力的大學。從科大的「科教報國」的口號中也可以感受到這所大學的認真態度。我在中科大成立了化學實驗室，開展有機材料化學的基礎研究。同時還在東京的實驗室推進有機光伏電池器件的研發。我是2016年4月到中科大上任的，在中科大的2年半時間裏帶了5名博士生和3名碩士生共同研究。可能是因爲中科大位於中國的地方城市，學生基本都很坦誠認真，而且非常努力。因此，能明顯感受到學生的成長，我也覺得很高興。這是我對碩士生以上學生的印象。中科大本科生積極向上，也非常優秀，畢業後有一半以上會去日本等海外大學的研究生院留學。老師和父母也都十分支持他們。這讓我感受到，日本的大學生最好也多去一些海外的研究生院留學，老師也應該支援他們。

中日兩國的研究人員一起聚餐

一說到在中國擁有研究室，可能會給人一種科研經費充足、設備也非常先進的印象。前幾天我看到一條報導，說中國的研究預算約爲日本的6倍。其實，中國的研究人數也比日本多，至於研究設備，除了部分核心設備外，其他都與日本差不多或者還不如日本，這是我的真實感受。

最近，中國的論文發表數量和引用數量都大幅增加，讓日本有了危機感。日本的老師一直在開展富有創意的有趣研究，可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呢。我來到中國之後經過了解發現，是「人才」使這一切成爲可能的，而不是研究資金。透過千人計劃回國的中國教師大都非常優秀，寫論文的本事和熱情也很高。雖然大學招收學生的數量會受到嚴格控制，但對教師的人數侷限則比較寬鬆(？)，感覺各個學院透過「青年千人計劃」接收的年輕教師每年都在增加。學院沒有挑選候選人的權利，而是由中央統一根據業績等客觀指標進行選拔。人才接受者也有好處，可以拿到預算，還有助於提高校内評分。對已經在校的教師來說，從千人計劃來的老師會分叉流學生人數，但從整體來看，寫論文的人數則由此增加。青年千人計劃有豐厚的預算和報酬，就這一意義而言，只要回來研究大都能獲得研究預算。我在中國現場的感受是，這是針對「人」的投資，而非裝置和設備。

剛剛完工的實驗室

在中國組建研究團隊開展研究，當然需要起動資金。這在一開始的合同裏都是寫好的。我抵達中國後，第二天就要做就職演說。到達當天就與院長等共進晚餐，還沒表達自己的抱負，就被問及希望拿到的薪水和起動資金，很有中國的風格，上來就開門見山談錢的問題。這在中國是非常重要的，不會像日本那樣曖昧模糊。起動資金提供最初3年，之後必須自己申請面上專案或重點專案的研究預算。爲了熟悉申請方法等，建議在起動資金還沒用完的時候就開始申請這些預算。另外，根據交涉的結果，起動資金還能在3年後結轉。

我在中國沒有住酒店，而是選擇了校内的公寓。有自己的家，能做一些簡單的日本料理，可以用洗衣機洗衣服的環境會讓精神放鬆，也是難得的生活經歷。最初看到作爲大學資產的公寓時，感覺外觀比日本的大學宿舍還要破舊，一度心中嘀咕這樣的地方能住人嗎，沒想到内部很乾淨，有3個臥室，2個廁所，有120平方公尺，一個人住非常寬敞，感覺很滿意。

另外，好不容易到中國來了，建議大家不要光在自己工作的城市待着，偶爾可以按季節去中國其他地方旅行。中國面積廣闊，走到哪兒都還沒出中國，所以建議大家走遠一點。我去過雲南的大理和麗江，以及内蒙古的海拉爾和滿洲里。大理和麗江像是一個主題樂園，有一半是建造的觀光景點，不過即使知道這一點我也很喜歡這兩個地方，主要是氣候好，空氣清新。海拉爾的歷史很有意思，近郊有中國人憧憬的綠色貧草原和藍色天空。滿洲里是與俄羅斯接壤的城市，可以喫到俄羅斯料理，感受歐洲風情，8月中旬，我爲避暑「躲到」這裏待了一段時間。如果厭倦了城市裏的人潮，可以暫時離開到邊遠城市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