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日本

【人物】在中國種蘋果的日本人——末永武雄

2021年11月16日 人物往來

末永武雄,出生於20世紀20年代,日本著名果農專家。

曾在日本擔任日中農林水產交流協會副會長的末永武雄,是中國政府「友誼獎」的獲得者。他幾十年如一日,爲提高中國的蘋果種植技術盡心竭力,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70年代初與中國結緣

70年代初,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前,中日兩國之間的交流還只限於爲數不多的民間團體和協會之間,也並未涉及任何技術領域的交流與合作。之後,在當時日本國會議員、農民運動領袖八佰坂正的組織和支援下,包括末永武雄在内的一批日本的年輕人輾轉來到中國湖南,進行了爲期一個月的考察訪問。末永武雄清晰地記得當時廣袤貧瘠的中國農村的模樣,當時他就暗自下了決心,要找到機會,在這片土地上做出一番成績。

時光荏苒,一晃二十年過去了。1992年,末永武雄再次來到中國,參加中日邦交正常化2O週年紀念活動。在這裏,末永武雄認識了當時的中國中央領導並表示可以助力中國的果樹農業隊形變換。由此,末永武雄正式開啓了在中國的生涯。

末永武雄首先來到的是河南省洛陽市,在初步考察之後,末永武雄發現當地果園的情況不容樂觀,存在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比如疏果定果不科學,追加肥料實施不當,果實套袋除袋不到位等等。由於長期缺乏指導,果園收成鮮有改善,當地果農的生活大多也比較艱苦。

末永武雄決定留下來,爲當地果樹改良、果農生活改善做出點實在的成績。但是,知易行難,在一開始向當地果農推行新理念、講解新技術的時候,末永武雄就遇到了不小的阻力——果農固守已有的做法,對外來事物將信將疑,不願意配合。末永武雄對此則表示完全理解,果農生活本來就很艱苦,他們很難承擔收入上的任何有效能損失,所以格外謹慎小心。

末永武雄說:「我理解農民的艱辛,對於這裏的改變,我也很有信心。」末永武雄要求果農們儘快跟他學習科學疏果定果的要點和實用技術、果實套袋及除袋的具體時間點和規範的操作技術、平衡施肥技術和主要病害蟲防治技術,對於果農提出的任何疑問,末永武雄都一一耐心回答,並予以詳細解釋。慢慢地,他的專業知識和敬業的態度也改變了果農的心態,逐步獲得了他們的信任。果農們大多也按照末永武雄傳授的方法維護果樹、貫徹相關技術等等。收穫的季節到來之時,事實也證明了末永武雄的方法是正確、符合實際情況的,大家皆大歡喜。

1993年以來,在相關部門的支援下,末永武雄在洛陽市下屬的洛寧縣主導建立了兩個「中日友好蘋果示範園」:一個是佔地2OO畝的苗木新農園,一個是專門用於日本蘋果接穗的1OO畝改造農園。末永武雄提供了大量優質蘋果接穗、改良富土苗,以及部離果樹修剪工具和栽培技術資料等等,供當地果農使用和參考。同時,他還指出,造成當前蘋果產量低、優質果率低的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蘋果樹木品種植得太密,間距太小,二是樹形修剪不到位,果樹長大後,通風透光差,大部分部位得不到良好的光照。他建議直接採用日本蘋果高光效開心型修剪技術,首先,將種植密度由現在的3米見方逐步改造至7米見方,每畝大約只栽培15棵果樹,另外將樹形逐步改爲兩大主枝、三大側枝的造型。透過末永武雄現場的不斷講授,以及實際的手把手操作,蘋果示範園改造後的結果也是喜人的——老園較以前平均畝產增加200公斤,畝增效益200元。

洛寧縣示範園的成功使末永武雄名聲大振,其他蘋果生產省份紛紛邀請末永武雄前去進行指導與培訓。末永武雄傳授的果樹修剪技術在外省的一些蘋果種植基地試行後,收效也是非常顯著。一些省份由此實施了蘋果強省的目標,廣大果農因此增收致富,生活水平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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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永武雄在陝西省寶雞市鳳縣蘋果園考察指導(圖片出處:fengxiannews.com

在中國推廣果農技術的程序中,末永武雄常常深入果園第一線,手把手地對果農進行指點,併到相關部門對管理人員、技術人員進行全面和系統的技術管理培訓。示範園成立以來的幾年内,末永武雄組織的培訓參加人數已過千。末永武雄的果農技術在全國範圍内迅速傳播開來。在中國的日子裏,末永武雄幾乎跑遍了中國所有的蘋果種植地。

積累了多年在中國指導種植果樹的經驗,末永武雄對中國果樹行業的隊形變換和狀況有了深刻的瞭解。他一直在向相關的業務部門強調:在種植密度、修剪技術方面,一線的技術人員首先要轉變觀念,不能怕麻煩,不能怕失敗;在此基礎上,需要有計劃、有步驟地對果農進行系統的指導和培訓;在新技術實施程序中,要對果農及時予以幫助和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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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永武雄在河北省園景蘋果基地考察指導(圖片出處:blog.sina.com.cn

末永武雄還擔任了日本日中農林水產交流協會的副會長,持續地推動中日間合作交流——日中農林水產交流協會派遣了其他領域的日本農業專家多次來華交流;協會與中國農業部農業機械協會合作,每年接受中國十幾個研修生到日本學習先進農業技術,到日本農戶實地參與勞動,農戶爲研修生提供基本費用以減輕他們的生活負擔;許多中國的青年人還透過該協會聯繫到了日本的大學,獲得了到日本留學的機會,學成歸國後,又參與到專業相關的領域,發光發熱。

強強聯手,共譜中日友好新曲

在中國的日子裏,一次偶然的機會,末永武雄得知到另一位同行專家的存在,這位專家就是時任北京日川果樹研究開發中心主任的張顯川。2O06年,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末永武雄辭去了日中農林水產交流協會副會長職務,決定和張顯川一起,繼續操作在中國推廣新的蘋果種植技術,爲中國果農謀求更多的福利。

結合多年來的實地經驗,末永武雄對當時中國蘋果的需求現狀進行了評析。他說,「我見證了中國經濟的騰飛水果出現過度生產的現象。隨着人民生活品質的不斷提高僅僅有高產量是不夠的,要有更高質量的水果才能滿足消費者需要。原有的蘋果栽培技術已經不能生產出令消費者喜愛的蘋果,需要在此基礎上作進一步的改善。」末永武雄與張顯川的共同的合作目標就是,利用蘋果種植新技術,在保證產量的前提下,進一步提升蘋果的品質。

儘管多年來一直在爲中國果樹行業奔波操勞,末永武雄卻說「實施人生目標的程序是不知道疲倦的」。在一次受訪中,談及自己的人生之道時,末永武雄微笑着說:「我的人生座右銘就是八個字——直率爲人,踏實做事」。

2016年,末永武雄離世,中國失去了一位難能可貴的國際友人。末永武雄用自己的後半生,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在中國廣袤的農村大地上完美踐行了他的人生座右銘。他的貢獻,將爲世人所銘記。

撰稿:中日雙語雜誌 《聴く中國語
編輯修改:JST 客觀日本編輯部